切陽什姐。青海省體工一大隊供圖

5月3日,第27屆“中國青年五四獎章”評選結果揭曉,切陽什姐榮譽上榜。

這項授予中國優秀青年的最高榮譽,切陽什姐當之無愧。

遠在意大利的切陽什姐在電話中和記者簡單地聊了聊,表達了獲得榮譽的喜悅,但談得更多的還是訓練、比賽和目標。33歲依舊在堅持的源動力似乎早已經成為刻進骨子里的印記,雖徘徊卻最終還是沒有退役,她還想和自己拼一把,搏一回。

遺 憾

3月30日晚,國際奧委會官方宣布,中國競走選手切陽什姐獲倫敦奧運會20公里競走金牌。2012年倫敦奧運會20公里競走冠軍和亞軍,均因興奮劑被取消成績。

其實在去年3月,根據世界田聯旗下獨立調查機構“田徑誠信委員會”的公告,切陽什姐就已經遞補拿到倫敦奧運金牌,但等來國際奧委會的確認,這又是整整一年。

“以這樣的方式迎來了我的奧運冠軍,得知消息后既開心又難過。開心的是我能成為自己心中的冠軍,可以擁有奧運金牌,雖然很多事情已經過去了,也不會擁有,但我有證明自己的獎牌。”切陽什姐在微博里的一段話道不盡心中五味雜陳的情感,“難過的是我沒有感受過冠軍的樣子,沒有得到奧運冠軍的光環,雖然光環是一時的,但那一刻的光環我想擁有,沒有得到或許能得到的自身價值,但過去已經過去,要想得到的依然在努力。”

在競走的賽道上走了15年,殘酷的競技賽場留給切陽什姐的遺憾不是一兩次,但這卻是最沉重的一次。遲到的金牌,無法找回的“光環”,對于切陽什姐來說,這枚遲到了11年的倫敦奧運會金牌,承載了她的太多情感。

這些年,切陽什姐作為中國競走的領軍人物,活躍在國內國際賽場,大大小小的比賽參加了無數,一直是國家隊和青海省隊的主力成員。

但命運似乎在有意磨礪切陽什姐,盡管她有很多比賽的冠軍頭銜加持,但卻始終少一塊世界三大賽的金牌。

也許中國競走不需要這樣一塊金牌證明什么,但切陽什姐需要,這是她的夢想,是對所有付出的證明和回報,是她運動生涯最具含金量而無可替代的獎牌。

而最終,切陽什姐用這樣一句話釋懷了這份遺憾:“遲到的金牌,失去的光環,但競走依舊美好。”

2019年,切陽什姐在國際田聯女子20公里競走世界積分排名位居第一,是世界排名前十的選手中唯一的中國選手。盡管很多遺憾無法彌補,但對于切陽什姐而言,她對于中國競走甚至是中國競技體育的價值,早已超越了獎牌的分量——她是中國體育史上第一位進軍奧運會賽場的藏族選手,也是第一位站上奧運會領獎臺的藏族選手,更是第一位三度參加奧運會的藏族選手。

堅 韌

今年3月,2023年全國競走大獎賽(1)暨世錦賽及亞運會選拔賽舉行,包括劉虹、楊家玉在內的一眾名將站上賽場,當然,站在她們身旁的還有切陽什姐。

在這一站的比賽中,切陽什姐并沒有參加她最擅長的20公里,而是選擇了對她身體條件更具挑戰的35公里。當她收獲銀牌的時候,既是對手也是隊友的劉虹不禁感慨:“她快33歲了,競技狀態還能這么穩定,還能出成績,真的很令人敬佩!”

了解切陽什姐的人都會懂,在那一刻,作為“大滿貫”選手的劉虹能有這樣的評價,絕不是隨便說說。

“如果一天30公里的話,300天是9000公里,十年就是9萬公里。”切陽什姐用這樣一組數字描述著日復一日的訓練課,而這滿是枯燥、孤獨的訓練歷程,切陽什姐一走就是十幾年。三戰奧運、三戰全運,不是說說就能實現的,每一個4年周期,充滿著無盡的未知和變化,而今天呈現在她身上的所有光環都是過去十幾年點點滴滴的積淀——榮譽、低谷、傷病、遺憾、徘徊、復出、再出發。

2019年,在成為全國道德模范候選人時,媒體就為切陽什姐寫下了這樣一段話:“在十幾年競走運動的職業生涯中,她以非凡的意志,頑強的拼搏,巨大的付出,不斷創造出優異的成績,成為田徑隊眾人學習的榜樣。”

切陽什姐的堅持是令人感動的。

“沒什么遺憾吧,我拼盡全力了。”2021年的全運會女子20公里競走比賽中,切陽什姐再次收獲了一枚銀牌。在接受采訪的只言片語中,她流露出可能退役的想法。相比5年前曾因一度懷疑自己的能力萌生退役的念頭,那天的她,表現得從容而客觀,她坦言,除了防不勝防的傷病,巨大的心理壓力讓她出現了睡眠障礙。

她選擇讓自己暫時脫離集體生活,回歸到一個能獨處、冷靜、放空自己的環境和狀態中。自己買菜做飯,約上三兩好友聊聊天、跑跑步,窩在自己的小家里看看電影,似乎生活本該就是這個樣子。

可是,她總感覺心里缺點什么。“不甘心,還是繼續吧,還是想要復出。”三個月后的一天,她有了這樣的決定,或許面臨的困難更大,或許依舊打不破亞軍“魔咒”,“但是不拼一把,又怎會知道結果如何!”

奔 赴

“哭過,都是因為遺憾吧。”采訪中,切陽什姐真誠而坦率,頭頂奧運冠軍光環的她,依舊謙遜和低調。

她為自己復出的決定感到慶幸,“我還在堅持,只要我在賽道上,就有無限可能。至少,我離心中向往的那個目標沒那么遙遠。”

對,她或許正在和最初的夢想雙向奔赴。

今年3月拿到的成績已經讓她獲得了布達佩斯世錦賽參賽資格,同時,參照中國田徑協會公布的杭州亞運會選拔辦法,布達佩斯世錦賽每個組別參賽的三名中國選手比賽成績前兩名將獲得杭州亞運會參賽資格,按此選拔辦法,切陽什姐、李毛措二人其中一人已獲得杭州亞運會參賽資格。

切陽什姐在得知順利入選布達佩斯世錦賽后表示:“任務才真正開始,將在不到5個月的備戰中,全力練好每堂課、走好每一步,以贏的目標去拼,爭取更加優異的成績。”

原來,她從未放棄。

15年,切陽什姐用不懈的拼搏,在充滿韌性的職業生涯中站到了今天這個位置。15年,很多人很多事或許都已經改變了曾經的模樣,但對于切陽什姐,她專注的依舊是訓練、比賽和目標,每周還是訓練六天半,每天少則十幾公里,多則40公里。

她的勤奮和自律是有目共睹的。隊醫肖玉君說,受傷不能訓練時,她會非常自責,只要能克服,她不會浪費一分鐘。教練員也表示,在訓練中,教練組會根據每個人的不同能力,制定相應的訓練計劃,對于很多隊員來說,能夠執行就已經很不錯了,但切陽什姐總會以更高的配速完成。

現在,切陽什姐肩負著教練員和運動員的雙重身份。競走運動雖然小眾,但在切陽什姐的影響下,一批年輕小將從追隨到成長,已經能夠在全國賽場獨當一面。今年4月,在2023年全國競走大獎賽(第二站)暨世界田聯競走巡回賽上,切陽什姐的小師弟小師妹們爭金奪銀,不斷實現突破。這,也是切陽什姐心中的希望。

走下賽場,一切從零開始。夢想尚且年輕,斗志豈能褪去,我們的奧運冠軍正在努力奔赴下一個冠軍。(記者王宥力)